一等奖获奖作品：《飞叶》｜少年作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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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届中国中学生作文大赛（四川赛区）

暨第七届“文轩杯文学之星”四川省中小学生征文活动

初中组一等奖获奖作品

飞叶

四川省武胜县沿口初级中学

作者：张志豪

指导老师：邓园春

01

假如我是一朵云，我就可以拥有柔软的躯体，永远徜徉在天空中。

可我却只是一片叶，既不生于苍穹，也没有一袭羽衣。

正当我黯然神伤时，一只大鸟出现在了蔚蓝的天幕，盘旋几圈后停留在了我依附着的这棵树上。我激动地注视着他——遍布周身的白色羽毛那样顺滑，橙红色的喙无比尖锐，一双灰黑色的炯炯有神的眼睛正谨慎地观察着当前的休息地。

“鸟先生，鸟先生！”我用最大的声音向他呼喊。

“嗯？一片树叶？”他果然厉害，很快就从万千绿色中找到了我。他靠过来，满眼疑惑。

“是的！我想问一下您，飞翔是什么样的感觉？天空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？”

“飞翔？”他想了一会儿，温柔又耐心地作答，“当展开翅膀时，能轻易感受到风——它或平缓或紊乱的呼吸，它或温柔或激昂的个性；能在绵延的白云下时时与它相随、刻刻与它相拥。”他讲的时候，有阳光恰好落在他身上，好像那双眼睛本就闪着光辉一样。而这样的话语和眼神，让我更加迫切地想实现自己的愿望——飞翔于穹苍。

“鸟先生，您能否带我一起飞翔？哪怕一次也好。您的生活是我永远的理想。”

“你真是一片有趣的树叶。”他听完我的话不由笑了起来。可经过思忖后却轻轻叹了一口气，继而用严肃的口吻说道：“秋末，我会一路南飞，那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旅程，我很乐意与你一起。但偏激的风与暴烈的雨不喜欢怯懦者，它们会对其进行全力打击。如果到了那时，你还在这里，你还有这样的愿望，我会来带你走的，一定！”说罢，他便展开双翅翩然而去。我则被留在光影中，默默下了决心。

02

春季，不同于懒洋洋晒着太阳、时不时喝点雨水的其他叶子，我竭力地吸收阳光、贪婪地吮吸甘露，肆意地生长。目之所及慢慢变了样，我也愈发成熟，不再是一点柔嫩的青色，而是一抹厚重的深绿。而周遭的同类还在乐此不疲地嘲笑我，他们无法理解：为什么一片树叶会向往天空？为什么要相信一只素昧平生的大鸟的话？于是，他们时常像刺出长矛一样，对我进行打击。但信念为我铸就了最坚硬的盾牌，我不惧任何利器。

夏日，疾风骤雨总是不讲常理。方才还晴空万里，转瞬就风乍起，雨突袭。刚刚还在七嘴八舌、冷嘲热讽的叶子们，这会儿已经不住地颤抖、哀号起来。风，一圈一圈地征服着那些怯懦者，让他们簌簌落下，哗哗的雨声里，甚至听不到他们最后的话语。而我始终挺着身板，用足了全身的气力紧抓树枝，牢牢记着和鸟先生的约定。风刮过脸庞，雨打在身上，真疼啊！但信念为我锻造了最结实的保护伞，我不惧任何风雨。

热浪渐渐退去，蝉鸣也随之消失，当我的身体在夜间出现小小的水珠时，秋便已经姗姗来临了。看着身旁那些熬过了风吹雨打的幸存者们，终究还是经不住无情的岁月，在树上一点点地没了生气，继而在阵阵凉意中无可奈何地打着旋儿落地，我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悲凉之情。会带走生命的黄色一点一点地在我的躯干上蔓延着，我知道属于自己的旅程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……可即便眼前的一切一天比一天萧瑟，我仍旧期待着鸟先生的身影。

03

终于……

在一个有着薄雾的清晨，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鸟鸣。是鸟先生如约而至！我暮老的心瞬间焕发出生机。那迫切的期待在喷涌，那坚定的信念在迸发。他好像感受到了我汩汩如泉的执着，不发一言，径直俯冲向我，衔起我的枝杈，凛然飞向天空。

看着自己曾栖身的巨大的树木逐渐成为小小的一点，感受着轻盈的浮云温柔地环绕于我的身侧……激动无言，只化为急促的呼吸。当熟悉的风再度扑过来时，我第一次发现，原来风也和叶子一样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纹路——那是生命可见的脉络，那是对自由的不懈追逐。阳光像被撕成一片一片的柔软布条，轻轻落在我和鸟先生的身上。如同那时一样，我看到他的眼睛是那样明亮。同那时不一样的是，我意识到自己也正闪烁着熠熠的光芒。

不知道飞过了多远，不清楚飞到了多高，我明白的是，自己的生命即将画上句号。“鸟先生，感谢您让我感受到飞翔，但我的日子已到了尽头，请您将我抛下，葬我于天穹。”

肆意的风啊，用你的自由与不羁将我撕裂成粉末吧，让我飘散到天空的每一个角落。

但是，请先聆听我最后的话语——

“我，是一片叶，但却渴望飞翔，并为之献出了全部的力量。”